“所以……你之前,一直是个未成年?!”
亚尔斯纠正:“以兽人来看。”
长生不管他,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向白术,复杂道:“未成年啊那可是……”
之前一直在试探,发现对方没有这根筋,自己又开始忙碌后打算顺其自然的白术:“……”
他用同样复杂的语气喃喃:“未成年啊……”
亚尔斯咬牙强调:“我二十了。”
长生更复杂了:“他才二十……”
现年二十四的白术:“这倒……我二十的时候已经出师,打算开设不卜庐了。”
长生道:“也是,璃月十八岁成年呢,更何况他那一身血腥气,看着又和你差不多大,不知者无罪。”
亚尔斯听不懂他们打什么哑谜,下午难得清净点,白术就要为他把脉看是不是真作了病,他只好说出自己到了成年前的“换毛期”。
兽人一生只会自然换毛两次,一次是从幼崽过度到亚成熟期,第二次的换毛代表即将迈入成年。亚尔斯第一次换毛时正被毫无新意的追杀,掉的毛一根没留下,全被那帮孙子拿来追踪自己了。
此时听着白术和长生意义不明的对话,亚尔斯狠狠掰断阿山婆送来的饴糖,心说未成年吃你家大米了?!
他那点焦躁转瞬即逝:他确实在吃不卜庐的大米。
拿人手软吃人嘴短,他连住处都在这,在白术面前都能软成面条。
但对长生,亚尔斯绝对不能软一点:“谜语蛇滚出璃月。”
不用问,又是他从话本里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,亚尔斯记这些东西汇融贯通的很快,和夸歌声都不会的那只判若两狼。
长生:?
“这不公平。”它说,“你怎么能光针对蛇呢?蛇这么可爱!”
话音未落,亚尔斯就想起之前山里那个半人半蛇的玩意儿,嫌弃的别过头。
长生气急败坏:“你什么表情?你看着我!我不可爱吗?!”
摸着良心讲,长生长得真的挺可爱。浑身雪白,眼瞳却是血玉一样的红,声音也十分好听。除了惧蛇到一定程度的,来这的患者都曾夸过它。
虽然嫌弃的不是它,但抬杠的时候气到对方就是赢了,亚尔斯依言看着它,声带振动:“呵。”
不卜庐狼蛇第不知道多少次大战,再次拉开帷幕。
阿桂正麻木的教七七辨认药材,目前进度依然为零。
他痛苦的想,不是说长生种的记忆力一般很好吗,怎么偏偏把七七丢到了二般里。
听到这边的动静,阿桂随口说道:“亚尔斯和长生关系真好啊。”
两只一齐回过头,一个面容冷峻,一个恼羞成怒。
“白术,他才需要把脉。”
“谁和他关系好啊!白术你快给阿桂看看眼睛!”
竟是一致对外了。
阿桂收敛表情,继续教七七辨别小灯草和
嘟嘟莲。
这俩明明颜色都不一样啊!
没被调侃喝酒过后的英勇事迹让亚尔斯松了好一口气,和长生抬杠都起劲不少,话少但字字犀利,气得长生都想从白术脖子上下来改盘亚尔斯,他干他的活,它吵它的架。
白术摸着它的头哄了两句,还是笑眯眯的将它带走了。
这段时间天气好,白术总算把那线香搓出来了,一早就拿到通风处晾,早上一开门,第一个进来的却不是病患。
长相清秀的高挑少女手里挎着竹筐,言笑晏晏:“白术大夫,我陪我哥来换药。”
她哥被她落了好大一段路,此时刚爬上石阶,哭笑不得:“是我换药,你走那么快作甚?”
少女对白术柔柔一笑,转头时眼神锐利,嘴唇无声的动了动。
船工精准辨认出自家妹妹的威胁,老老实实的闭嘴蹭到她身边:“早、早上好啊白术大夫。”
“……”白术沉默一瞬,也笑了笑,“早,随我来换药吧。”
阿玲的眼一下下往旁边闭目养神的护卫身上瞧,他唯一露出来的脸皮肤白皙,睫毛微微合上,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,好看的不行。
亚尔斯感受到视线睁开眼,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,又闭了回去。
阿玲清清嗓:“那哥哥,你快同白术大夫进去吧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船工轻车熟路的找地方坐好,关上换药室的门时,长生用气音在白术耳边逼逼:“情敌上门了。”
白术关好门,转身给“情敌”哥哥拆绷带。
阿玲姑娘前两天被八卦填满心神,忘了自家老哥换药的时辰,回家后痛定思痛,做了一篮吃食一大早就拽着哥哥出发了。
她把竹篮往木桌上一放,对着墙上药柜深呼吸,心说不就是搭讪么阿玲你可以,接着扬起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抹灿烂的笑脸走过去:“你好,你叫亚尔斯对吗?”
亚尔斯不明所以,但看了这么久门,也常有和他搭话的家属:“嗯。”
阿玲往他旁边走走,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,为了避免尴尬,找了白术做突破口:“白术大夫的医术果然高明,我哥哥的手臂被划伤,刚伤的那段时间晚上痛的睡不着,来这里上了几次药就说不怎么疼了。”
“嗯。”亚尔斯搬出安抚家属的套话,“他的伤好很快,不用担心。”
就消音了。
“……”难以避免的尴尬如雨水笼罩下来,阿玲坚强的扯唇笑笑,不气不馁,把竹筐递给他,“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,味道应该还可以,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吧。”
懂了,这是想给白术送礼怕他不收的类型。
亚尔斯道了句多谢,接过竹筐转身放在它刚刚的地方,又坐回原处,闭眼。
阿玲:“……”
她笑容勉强:“亚尔斯……今年多大了呢?”
这两天被长生揪着“未成年”一事疯狂调侃的准成年半兽人多少有点PTSD,唰的睁开眼,声音微凉:“无可奉告。”
这天没法聊了。
阿玲一瞬间有点胸闷,很想找个盆来吐一吐血。
船工的恢复速度很快,应当是严格遵守着伤后注意事项的,如今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拆完线敷好药,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。
“忌口还是之前那些,这次敷完之后若是不疼,就不需要再来了。”
船工点头答应着,一抬眼见到自家妹子笑容勉强的像哭。
船工:“……咋了?”
“没事。”跟一坨不解风情的冰块硬聊了十几分钟的阿玲深吸一口气,看了好几眼白术那张俊俏的脸才缓过来,肺总算不那么疼了。
她和船工起身告辞,心中腹诽长得这么好看结果这么冷,让她一个人尬聊十分钟,这人也太闷了!要是处上对象早晚要被冻死!
可惜白术先生那么好看,怎么这次一见却让她莫名背后发凉,也不是说哪变了,就是那笑容……
明明还是那个人,他笑得就是让她无端打寒颤。
大概她和不卜庐没那条露水的姻缘线,阿玲叹息,还是考虑考虑追求自己的那个水手吧。
白术掀开竹篮盖子,一叠桂花糕摆盘精致,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他唇角一勾,问道:“都聊了什么?”
浑然不知人家姑娘到底因为什么和他搭话的亚尔斯如实回答,紧接着就察觉到白术的气息越来越愉悦。
这里面是有什么自己没参透的深意吗?
亚尔斯仔细回想,还是觉得那姑娘说的一大半都是扯的闲篇儿,和之前的家属不同的一点就是没聊几句白术,话题多多少少都掺着自己。
好像是有点不对劲。
他严肃下来:“她……是总务司派来监视我的?”
思来想去,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。
夜兰的手下吗?清楚他们没法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近距离监视,干脆摆到明面上来……
“她不是。”白术被他的猜测逗笑,道,“我只是好奇罢了。”
亚尔斯放松下来。
他不太喜欢被监视的感觉,又打算长居璃月,不想和总务司打起来。
“说起总务司,”白术忽然想起来,“甘雨小姐应该打过招呼了,下午带上七七,我们去把留居证办了。”
人类社会大多是人情社会。
总务司管理事务很杂,官方程序走一遍下来少说也要三天,甘雨那天回去说了一声,他们下午一到,就被人接到相应的窗口。
两个小时过后,亚尔斯和七七新鲜出炉的户口直接落到了不卜庐。
长生看着拿着小本子翻来覆去看落户那页的亚尔斯,暗地感叹还得是白术,直接把人户口端了。
两人走出总务司大门时,亚尔斯有如恍如隔世梦一场。
白纸黑字清晰明了,他看一眼就能懂落户是什么意思。
自己……这就真的有家了?
时间还早,白术牵起七七的手,笑着对恍惚的亚尔斯道:“难得有了闲暇,要不要一起去逛逛港口?”
亚尔斯迟钝一下才有所动作,他走到另一边,也牵起从刚才就捏着他斗篷玩的七七。
七七语调微扬:“想喝……冰冰的,奶。”
白术道:“好,回家的时候再多买些叫人送回去。”
七七重重点头。
亚尔斯柔和的放慢步子,不卜庐的地势颇高,在毗邻建筑的小巷缝隙中隐约能看到那座安静的医庐一角。
药香缱绻,热闹又安静。
他们的家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