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平生是先找老中医报了个道,然后才在系统的指引下找来的。老中医是个吝啬鬼,给杨平生开了极其苛刻的条件,他与其说是来当徒弟的,倒不如说是来当杂工的。不过算了,本就是为了改变女反派,杨平生也没计较那么多。白雪之下,他站在这看着眼前的女反派,刚要开口,后者忽然瞪大眼睛,一手捂着心脏,摔倒在地。“啊……啊!!”抽搐了几下,不动了。杨平生:“她装的,对吧?”系统:“对。”真是没办法。系统让他向女反派展现善意,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合理的展现善意,毕竟只要人不傻,对一个又抢了钱又侮辱他智商的女孩,很难心平气和地去展现善意。不过,算了,还是配合着吧。杨平生叹了口气,走过去,语气温柔地问:“你不舒服吗?”“啊,好痛,好痛……”“是哪里痛?”“心痛,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,好痛啊!!”女反派忽然大喊一声,吓了杨平生一跳,然后便抓着自己的头发,开始左右打滚。“痛死了痛死了,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也不知道她心脏痛拽头发干什么。“很痛吗?”杨平生拍着她的手,“我带你去看医生吧。”“不用,不用……”女孩紧闭着眼,用颤抖的手指着前方:“我只要吃点甜的就好了,随便什么都好,只要吃了就没事了。”“那我去买。”虽然明知道是谎言,但杨平生还是顺应的站起来,他跑到不远处的一家杂货铺,用兜里为数不多的钱买了几块糖,然后跑回来。雪地里,空无一人。白茫茫的大地,只有干净的雪。“第一步完成了,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第一个阶段。”系统开口:“就像这片雪一样,杨平生,尽情的去展现你的单纯和善良吧。”流云城是边缘之城,这里充斥着混混,偷盗,欺骗,娼妓,它是纯白之城,亦是罪恶之都。然而,系统的第一步,却是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去展现单纯和善良。杨平生摇摇头:“我已经没有单纯了。”已经走过三世的他,本无单纯可言。“那就装出来吧。”系统的声音似在梦中。“伪装出你的单纯吧,就像这雪一样,静静的漂浮在这座城里,等到来年开春时,一起化了。”这人太好骗了吧。跑走的苏慕荣想。她的演技并不高明,原本她就没指望着能骗过这人,她最开始的打算是,那人要么冷嘲热讽,要么气急败坏,总而言之,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话,而等他露出破绽的时候,苏慕荣再把藏在雪下的石子砸向他,自己趁乱跑路。可是,他信了。他相信了自己的话,真的跑去给自己买糖,苏慕荣简直无法理解,要知道今天早些时候,自己可是抢了他。在她心里,成年人是狡猾的代名词,可这个人,好像单纯的过分了。他居然相信一个抢劫犯的话。“脑残吗他是?”苏慕荣躲在暗处观察,发现对方在找不到自己后,就站在那里,一副失落的模样。“明明看起来二十多岁了,怎么脑子笨的跟驴一样,我的话也信?不过算了,这种人这么蠢,活该被抢。”她这么说着,脚却不肯挪步,眼睛一直盯着他。鬼使神差的,她就这么开始跟踪起杨平生。她一直跟着杨平生,直到走到了老中医的店铺门口。“原来是老钱头的人吗?”老钱头是他们这里出了名的吝啬鬼,爱钱爱到极致的那种,因为嫌弃招杂工费钱,这家伙经常以收徒的名义去找人,找来人以后,就让那人干杂工做的活。“看来这家伙就是老钱头新找的倒霉蛋了,也是,呆头呆脑的,一看就很好骗。”老钱头事多钱少又爱骂人,基本上没几个徒弟能忍他,大部分的在这干几个月后就会翻脸走人,苏慕荣估计这家伙也是如此。“啧啧,真可怜。”她摇着头感叹,正打算走了,却发现杨平生又从那里出来了。街的对面,有一个巷子口,巷子口那里,有孩子坐在那,跟之前的苏慕荣一个姿势,前面放块木板,上面写着【卖身葬母】。苏慕荣瞪大眼睛看着,看着杨平生一步步向那里走去。“喂喂喂,不会吧,这家伙……”她看着那人走过去,看着那人蹲下,又看着那人扭头,被小孩从雪里掏出的木棍撂倒在地。她就那么看着,看着小孩翻着他的兜,把他的糖和钱一起拿走。“有病,有病!这家伙也有病!”苏慕荣骂着,心里忽然慌的跟什么似的,不敢再看那边,转身就跑。脚步用力的踩在柔软的雪上,冷气大把大把的灌入肺腑,,直至产生剧痛,苏慕荣拼命的跑着,直至再也跑不动。她扶着墙,大口大口地喘气,心里直犯恶心,想要吐出来。“有病,有病,那个男的有病。”她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绪,但就是心慌,而且慌的厉害。那副场景刺激到了她的心,让她想起小时候的事。那是她六岁左右的事。那天,她跟着自己母亲去卖编制好的草鞋,途中,母亲忘记了东西,要回去拿一下,让她先看着草鞋。等母亲回去后,有个男人走过来,说是要买草鞋,而且是要买全部的草鞋。当时,小小的苏慕荣什么都不懂,只是很开心的觉得今天母亲不用吹冷风了,她接过那人的碎银,低头去翻兜准备找钱的时候,那人给了她一闷棍。重重的一棍,沉重的一声,就在她的脑袋上,她当场就倒地上了。那男人是个人贩子,想拐走她。从那以后,苏慕荣再也不相信任何陌生人了,陌生人,尤其是成年人,她一概都不相信。杨平生那一幕,激起了她曾经被拐卖的回忆,让她只想吐。“呕。”她扣着自己的喉咙,却什么也呕不出来。白茫茫的大地,仍旧一片雪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