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潇正欲开口说话间,那女子沉声道:赶紧离开,否则休怪奴家手下无情。
楚潇与她注视之时,心忖适才的交手自己处于下风,但此女神秘兮兮,见人就下死手,非得想个法子探探虚实才好。
这时略微收起紧张情绪,肚子不争气的咕咚起来。
楚潇咽咽口水,准备将楚刀回鞘时,那女子猛然道:你手中那柄刀好生眼熟呢”说罢手中丝带一端,迅疾奔来。
楚潇心下大骇,对方好整以暇以语言转移自己注意力,却仍还有夺刀之心。
当下左手回刀于鞘,提气运劲。
丝带一端直入长锁,但劲力庞大,有如山风呼啸,后而飞身跟至,以作后招。
楚潇心中叫苦,此时饥肠辘辘,适才又斗了一场,哪还有精力继续比斗,然而对方攻势迅疾,若不险中求活,怕今日就得交代在这个女人手上。
当下急中生智大吼一声道:我与姑娘初次相逢,为何一见面就狠下杀手?。
直击而来的丝带在离他身体三寸时戛然而止,继而被收了攻势。
那姑娘先是冷哼一声,沉声道:你这贱男子,未得奴家准允,就擅闯奴家居所,惊扰了奴家的花花草草,你说你该死不?”
说话之间,明眸闪动,薄纱之后的双唇微微蠕动,话音偏是音轻字准,清越空灵。
楚潇方脸色微变,露出一个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,歉然道:“在下不知此处是姑娘芳阁,无意误入,万望恕罪则个。”
那女子正欲开口,忽然一道女音从女子身后某处传来道:“尊上叫您呢”。
女子听罢嘴唇轻启,极细的唇音有如细丝般传入楚潇双耳道:“奴家先去见师尊,然后再回来收拾你这乱闯奴家居所的恶贼”,说罢脚尖儿轻点一下,腾身而起离开树颠,消失于楚潇的视野。
楚潇深吸一口气,心忖虽然如果打下去必然吃大亏,还不如立马溜之大吉方为上策。
返身朝着被自己劈开的窟窿处走去。
这时肚子又不争气地,咕咚咕咚地叫了起来。
楚潇摸摸肚子,摇摇头,又想回到湖边跳入湖里摸鱼充饥。
才发现自己的火折子因为进洞寻路时已使用殆尽。根本无法生火烤制食物。
为难之间低头一看,只见脚边长着一种青草植物,他弯下腰身仔细观察一下,笑道,原来是韭菜!说罢双手刨土,连根拔起后,去除根部,抖擞几下,塞进嘴里嚼动起来。
他咧咧嘴,边吃边骂道:‘他娘的,这生韭菜可真难吃。
此刻他已经饿得不行,咒骂几声,仍旧采集“韭菜”,咀嚼后吞咽下肚,方才缓解饥饿感。
没想到细细咀嚼之下。竟还有一番风味。苦中回甘,只是吞咽一口“韭菜”下去,饥饿感立马缓解,楚潇只感觉上了瘾,顺着底下寻觅,才发现这里的“韭菜”就只有他脚边附近的五六株,每株“韭菜”约摸碗口一般大,心下大喜道:“索性全都吃了”
说罢如法炮制,依旧采集来抖擞几下,塞进嘴里进贡给了五脏庙。
不一会儿“韭菜”被他吃了个干净,这才心满意足,循着来时路,悠然自得出了洞口,站在门口边上,抬头看了看天上日头,太阳已然偏西,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洞中寻到深谷,又折返回来时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。
也许是那“韭菜”后劲太大,楚潇才在阳光下站了半饷,睡意大发,靠在洞门口便呼呼大睡起来。
………………
日头偏西,邙山在太阳朗照下,影子向东,在洛水上投成一个巨大阴影。
司马亮羽扇纶巾,指挥着停靠在南岸边首立的艨艟战舰。
那舰首右边临水一侧,开出一个高度占战舰一半尺寸的巨门,约五十尺高,宽度则在四十来尺许间。战舰右边侧门打开,舰上士兵有的扔下许多长约十尺的原木,有的士兵则跳入水中。那侧门打开时,洛水灌入战舰肚子里,由于吃重,艨艟战舰吃水在线升,战舰下沉。
一些士兵则游进舰体内,另一些则在外面将圆木送进去,不一会儿,战舰里慢慢滑出几艘“微型战船”,其他停立其后的战舰内,士兵们亦熟门熟路,将“微型战船”放出来,依旧停在战舰右边的洛水水面上。
皇甫怀仁司马亮等人昂首站立首舰甲板上,望着这“大船生小船”的壮观场景,脸上均无不露出自豪欣慰的神情。
“我朝向来最重视水师舰队的建设,中州九国中,就水师而言,试问哪国能有如此战力?”
几位副将则拍着马屁道:“主上治军有方,才使我朝水师能有如此规模,八万水师部队,确实是中州独一档的存在”
皇甫怀仁被夸得心中受用,但仍谦虚道:“全赖朝廷和圣上全方位的支持栽培,方能使我朝水师傲视天下,在下何德何能敢据此奇功?
“”微型战舰长约三十米,宽十米,吃水四五米,与旁边的艨艟巨舰相比一看就显得秀珍渺小。战舰舰艇全身以铁皮蒙住,舰艇前身伸向水底左右两边分别焊接上两个三十公分的半圆环。半圆环上又分别套上一两根举行绳索和铁链。
几人正说话间,洛水中突然异动。
众人不禁探头向水中望去。
只见从战舰南边的洛水里,突然游过来黑漆漆的一片,接着那水中渐渐浮起二十多条巨大的黑鱼,鱼身越过水面,背部的鱼鳍左右摇动,激起阵阵的白色水浪。
思念从怀中掏出一椭圆形事物,上尖下宽,底平空心,两侧分别有八个孔。
张印于他右侧站着,好奇道,此为何物?
思念笑道,这叫陶埙,我们用它的声音与巨鲤达成默契,控制他们为我们驱船。
说罢将其放于唇边,吹奏起来。陶埙音节缓和,极为欢快悦耳。音量虽小,委实听得分明,声声入耳。显是眼前这位低调的副将思念将军具有不俗的内功修为。
那二十来条巨鲤听闻此曲,亦发出欢快的回应。
接着尾鳍摆动,变换方向,朝战舰这边游了过来。
羽扇轻摇,司马亮微微笑道,此去邙山,山势渐陡,水势极大,逆流而上最是艰难,有了这最善于水中逆流而行的巨鲤,我等便可省事不少。
皇甫怀仁笑道:“先生博通经纬,能为我朝水师训练出此般善能逆水而行的黑形巨鲤,令人称奇”
司马亮羽扇纶巾,极尽儒雅,笑道,那雷泽深海之中,此种巨鲤为数不少,只是常年不轻易上游雷泽表面,故此不易察觉。
主公身负神元龟息大法,若能深潜雷泽之底,必能开阔眼界。
皇甫怀仁看他一眼,点头道,此间事了,愿与先生共游雷泽。
说罢二人哈哈一笑。
只见巨鲤象是熟门熟路般每两条一个队形,分别游到微型战舰前身两只半圆环之前,一一到位之后,浮出水面,露出上半截鱼身,这才看得仔细,每条巨鲤约七八米长度,有的甚至在十来米间,长度不一,宽度亦有不同。但比起一般的鱼类肯定不小。
接着水兵从其他水面游来,熟练的将硕大而又厚实的兽皮从鱼首开始套入,露出鱼首后,继续套往胸鳍部分,再在鱼身上固定好绳索和铁链,几十只巨鲤乖巧可爱,竟然没有一只反抗,反而发出欢快的叫声。
张印看得目瞪口呆,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。
思念出完陶埙,转头笑道,雷泽大湖,宽阔无极,其中奥秘不可穷尽,我等在雷泽练兵多年,亦未发现此种鱼类,其形如鲤,但硕大力巨,司马先生谓之巨鲤,耗时十年,方能与之心意相通,为我所用。其中辛苦亦足为外人道也。
张印听得苦笑,道:,看来驯雕和驯鱼,都不容易。
接着士兵们又在准备着搬运粮草和鱼食,行走山路用的马匹,另外更运载一些山民所需的物资,以掩人耳目。准备充分后由洛水逆流而上,向邙山西部进发。
众人准备完毕,纷纷登船。
几位副将和一些中层军官,分别镇守各舰,思念司马亮在分立两边,与水师都督皇甫怀仁同乘首舰。
洛水滚滚向东,他们则逆流而上,水中黑鱼奋力前游,带动微型战舰,至上邙山以西而去。
空中金雕翱翔,不时发出鸣叫,水中黑形巨鲤亦发出回应,极为欢悦。
由于俱是扮成平民,因此没有悬挂水朝国号旗和水师军旗。
桅杆上空空荡荡,帆布早已经收起。
十来只战船运载着约2000多水师士兵,浩浩荡荡逆流而上。
河风呼呼,洛水滔滔。
大多数水师士兵均未踏足邙山以西的洛水水域。今次被选中参加寻宝行动,心中难掩激动和兴奋。
船上甲板及左右船舷边上,均有士兵立于其上,阅览南岸的风光。
思念手握陶埙,以其声乐调动船头前方的巨鲤。那巨鲤摇动胸鳍,奋力前游,驱动着战船极速逆流前行。
皇甫怀仁卓立舰首栏杆边上,司马亮则站立于他左侧。
“主公,越往上游行去,越是神秘莫测,从此疾行百里后,便是我朝与诸部的临界线,大夏中宗开元年间,出征大胜回朝时,据闻就在前方与诸部的交界处埋藏锋刃宝藏,之后才凯旋返朝的”司马亮道。
“先生高见,入宫面见圣上时,圣上认为埋宝的地点仍在我朝疆域之内。”皇甫怀仁随即又道,若圣上和先生所说无误,那咱们此行,或可避免一些麻烦。
“我所虑者,乃是那位与我们过过招的神秘高手。”
司马亮双眸微闭,旋即又睁开,叹气道,对方既然警告过咱们,自然不会坐视咱们安然寻宝。
“主公神元龟息大法进效神速,那位姑娘若是来阻止咱们寻宝,拿她试招倒是可以”,司马亮摇着羽扇道。
皇甫怀仁听罢正色道,试招倒是其次,只是她两次出现,咱们均未知晓其身份,实在是令人羞愧难当”。
“主公恕罪,虽说其具体身份难以推定,但隶属魔门一脉,却是没差”,能将一条丝带练成杀人的利器,多半是隐匿于邙山以西几百年的魔门门派的弟子。
皇甫怀仁遥望着南岸映入眼帘的深山绝崖,陷入了沉思。